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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章伟:那些年,那些事

作者:韩章伟 文章来源:本站转录 点击次数:1949 次   更新时间:2017-12-20 文章录入:珍珠鸟

  曾经以为:许多事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遗忘,许多年后,再次翻开时光的书卷,逆着时光慢慢地回忆,却发现它变得越来越清晰。其实,每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需一个契合的时机,无论尘封多久,那些流逝的岁月都会重新拾起。回首过去,己逝的时光仿佛还在昨天,曾经的记忆,总有一些能勾起无限的遐想和感怀。

                                   

‌        5岁多的时候,我还没上学,有一天晚上半夜醒来,四周静悄悄的,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老人,穿着一套灰色的长布衫,从楼上顺着楼梯慢慢地走下来,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望着我。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和老人两个人,我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奇怪的是老人也很安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我翻过身,脸朝里面,闭上眼睛,用被子蒙着头,看不到老人了。

‌      早晨,把晚上的事告诉婆婆,婆婆脸色突变,右手摸着我的头,轻轻地告诉我:你己故的爹爹来看你了,小时候就这样被婆婆忽悠过去了。这件事一直困扰我,就像一个谜,始终找不到谜底,随着年龄的增加,书读的越来越多,我终于明白了,那时候家里穷,生活异常艰苦,吃不饱,穿不暖,伤寒感冒不断,根本没有钱去看病,只能信神拜鬼,依靠心理暗示和精神力量战胜疾病,到了晚上,饥寒交迫,再加上身体虚弱,精神恍惚,看到的老人实际上是幻觉。
‌       想起过去艰难困苦的生活,心有余悸,不堪回首的往事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苦难的生活成为我一生的财富,在今后的人生旅程中,将鼓舞我战胜一切困难,赐我力量迎接更大的挑战。

                                

       姐姐上学了,我也跟着上了学,两人共用一个书包,分在一个班,坐在一起上课,早晨手牵手上学,放学的时候,姐姐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那时候,周芬和我是同班同学,她的父亲在仙桃教书,家庭条件好,穿着打扮很时髦,成绩优秀,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女生们也很羡慕她。我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穿的衣服是婆婆织的棉布做的,为人内向,也很自卑,不敢和她交往,课间时间偶尔玩在一起,也很少说话。

     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周芬穿着裙子,拿着粉笔,站在板凳上,在黑板上写字,黑板很高,她的脚一掂,肚子收缩,裙子掉下来了,她迅速穿好裙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扒在桌子上,小声哭起来。

      第二天,她没来上学,听说转学了,跟随她爸爸去了仙桃。十几年后,我大学毕业回到仙桃,年底回家的时候,嫂子要跟我介绍对象,我随便问了问:是谁啊!嫂子说是周芬,刚毕业本来没准备谈朋友,更没准备结婚,听说是她,就想和她见面。人生啊!真是阴错阳差, 我们两人在不同的人生轨道上风风雨雨地走过了十几年,又回到了原点,又走到了一起,这不知是缘分,还是老天爷的安排,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想起小学四年级的那段时光,曾新萍是我回忆那段时光无法跳过的人,她是班里的班花,我是学习委员,曾祥平老师担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很喜欢我。有一次曾老师换座位,我和曾新萍成了同桌,她圆圆的脸,中间还有两个小酒窝,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男生们心中的女神,我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从不和她说话。
      有一天下午,下课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事,我和她在班里发生了争吵,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找来几个女生要打我,我也不甘示弱,领着一帮死党们和她们对拼,她们被我们打得鸡飞狗跳,落荒而逃。第二天不知是谁告诉了曾老师,曾老师把曾新萍拉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她,还动手打了她,把她关在办公室里,中午也没有让她回家吃饭,到了下午才放她回家。
      后来,我走出了潭口村,离开了家乡,这件事始终忘记不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是深深自责,当时太不懂事了,居然还跟女生打架,我又何德何能,赢得老师的偏护和厚爱,让老师不计后果惩罚一个小女孩。以后的日子里,遇到老同学就打听曾新萍嫁到哪里了,生活得怎样,想当面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始终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也一直不知道她生活在哪里,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住在一个小房里,小房大概有10个平方左右,靠北的墙边放一张床,靠西的墙边放一张桌子,桌面是活动的,四只脚也高低不齐。婆婆住在旁边厢房里,嫂子住在前面的正房里,无数个晚上,我坐在小房里看书学习,婆婆在厢房里织布,嫂子做针线活,替我们做一年四季穿的鞋子,一家人过着简单而又朴实的生活,虽然艰辛劳苦,但其乐融融,快乐无穷。

     冬天,夜色降临,农村的夜晚宁静而温馨,点亮煤油灯,那泛着黄晕的灯光柔柔地照亮了整个小房,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许暖意。有时候看书学习很晚了,想偷懒睡会儿,想到年近七十的婆婆还在加班加点为我们操劳,嫂子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不辞辛劳为我们做鞋子,偷懒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精神和力量油然而生。这时候在我的眼里,煤油灯闪烁的不再是昏黄的灯光,照亮的不再是眼前十几平米的小房,它内烁的是我未来生活的五彩光芒,照亮的是通向我未来幸福生活的路。
       到了深夜,周围静悄悄的,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轻轻嗞嗞声清晰可现,偶尔从门外串入一丝风进来,那火苗便上下跳跃,一闪一闪的。外面稻田里青蛙的鼓鸣声清脆悦耳,床底下不时传来蛐蛐吱吱的叫声。我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整个身心完全融入到书中的情景里。婆婆半夜起床,看见我房里的灯还亮着,小声地说:项儿,要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我才回到现实中来,离开座位,吹灯上床睡觉。第二天早晨洗脸的时候,口里吐出的,鼻孔挤出的都是黑乎乎的液体,这些液体是煤油未完全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等物质,通过呼吸吸入口腔和唾液溶在一起的产物。
    小房见证了我童年的勤奋努力和坚难困苦的学习生活,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在那个年代,我并没有像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虛度年华,艰苦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使我蹉跎岁月,相反它使我一天天充实和成熟,我走的每一步都比别人艰难踏实,这无意中提升了我的生活承受能力,它使我更加珍惜生活,珍惜工作,珍惜人生年华。

                                     

        小时候农村没有什么好玩的,看电影便成了我们的一大乐事,堪比过年。那时候,村里隔三差五就在学校操场上放电影,我们在看电影前都很兴奋,到了傍晚早早地扛着板凳聚集到操场里,自觉的找一个位置,不一会儿,屏幕的前后都坐满了人,等待电影的开始。只见喇叭播出沙哑的声音:村民注意了,电影放映前播几个通知,或者张三李四家有信,记得取之类的。一道光柱射在白色屏幕上,全场一阵尖叫,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电影开始了,先是新闻简报,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亚非拉国家,受到当地人民的盛情欢迎,或者人山人海的儿童手举鲜花,夹道欢迎外国贵宾,欢迎的口号声响彻云屑,随后出现八一电影制片厂闪闪红星的画面,正片开始了,于是人们陶醉在故事情节里,尽情享受这场视听盛宴。最乐的还是我们小朋友们,都疯疯颠颠的,在场上跑来跑去,顽皮的还把手伸到光柱上晃来晃去,在屏幕上留下手的影子。
     看电影时我们喜欢猜好人坏人,其实那时候的电影很脸谱化,一看就知道好人坏人,影片不多,如《渡江侦察记》,《平原游击队》,《地雷战》,《南征北战》等,有的虽然看过了,但只要听说放电影,本村也好,邻村也罢,都要赶去看,看的最多的是《南征北战》,至今还记得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我是王成,向我开炮,话一说完,万炮齐鸣,炮火连天。随后就开始吹冲锋号,冲锋号就是电影要结束的信号。
       岁月匆匆,我已年近知命,回想起小时候看电影的情景,平添几分感慨.现在的孩子已经体会不到我们的快乐,他们被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关在了家里.如今村庄迁移了,学校拆掉了,操场消失了,古老的快乐也无从寻觅了,我很怀念我的童年和那时候看电影的情景。



                              

     那时候,基本上是半工半读,记得有一次正在上课,突然接到通知:全体学生到五生产队除秧草,老师只好丟下粉笔,放下书本,领着学生到操场集合,站好队出发。一路上,红旗招展,歌声嘹亮,我们像鸟儿飞出笼子一样,蹦蹦跳跳,欢天喜地,终于可以不背枯燥无味的书了,也可以不做想破脑袋的几何题了。

       不一会儿,来到了目的地,一块块水田和鲜绿的秧苗,绿意满地,泥土飘香,春色蒙蒙,田野里一片碧绿,一望无际,从远处看,像是堆放的一叠绿毡。我们脱掉鞋子,走到秧田里,两人一厢,站成一排,弓着腰,边除秧草,边向前走。区分秧苗和稗草不是件容易事,老师告诉我们:稗草比秧苗长得粗一些,也高一些。所以只要是长得粗壮的,全部被我们扯起来,丟在田梗上,事实上,一些长得好的秧苗也被当作稗草除去了。女生们手脚快,专心除草,很快就完成了任务,男生们野性大,喜欢玩,一会儿捉青蛙,一会儿挖鳝鱼,还有几个调皮鬼相互间在脸上涂泥巴打架….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劳动任务也完成了,这时候,只见生产队的农民伯伯们送来两筐煮熟了红薯,那时候物质条件比较艰苦,我们也很容易满足,心里都乐开了花,齐声欢呼起来,手里拿着热呼呼的红薯,欢欢喜喜回到了学校。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开始上晚自习了,下午放学回到家,早早地吃罢晚饭就去学校里上晚自习,课桌是简陋的,有的桌面上还有窟窿,坐的是长条凳子,没有电灯,每张桌孑上搁着煤油灯,同学们就着灯光写作业或看书,捣蛋的学生东张西望并窃窃私语,一心盼望早点下课,没有煤油灯的同学只好凑向邻近的同学,教室也是简陋不堪,破旧的窗户只好用塑料布蒙起来。外面有时伸手不见五指,有时月光如水,老师或从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来, 或从一片银白的月光里徐徐走来。

      终于熬到下晚自习了,我们迅速收拾好书本,吹灭灯,三五成群趁着些许的月光回家,天很冷,回家的途中要经过一块坟地,偶尔还看到坟地里冒出一些“鬼火",心里非常害怕,总是惊恐万分,男生们走得快,走在后面的女生们满脑子都是鬼故事,而且越跑越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你,又不敢回头看,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只好带着哭腔哀求前面的同学:等等我啊!现在想起来都可怕。
       我们读书的时候,除了课本外,几乎没有资料,同学送给我一本平面几何书,我如获至宝。带回家打开一看,只见印刷字是繁体字,出版社是香港科技出版社,出版日期是一九六九年秋,封面破旧不堪。无数个晚上,我手捧古书,一页一页翻,逐题逐题做,一阵古色古味的书香直入心扉,平面几何中边角线对称数学美,严谨逻辑思维深深吸引了我,我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好似进入了一个森林氧吧 !
      记得有一次,一道几何题把我难住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几个小时过去了,不知不觉到了深夜,邻居的鸡己经叫第二遍了,只好上床睡觉,迷迷糊糊进入了梦香,梦中出现了题目的情景,一道灵光突然闪现,过重心作底边的平行线……赶紧起来,点亮灯,照梦中的提示作辅助线,豁然开朗,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天上午,老师刚好讲这个题目,讲到中途讲不下去了,全班同学开始骚动起来,老师站在讲台上急的像热锅上蚂蚁,不知所措。我举手要求发言,老师不理不睬,我只好站起来告诉老师:怎样作辅助线,先证明什么,后证明什么……,老师分明没有听,反而恼羞成怒,把放在讲桌上一堆作业本抛向我, 我一下子蒙了,全班同学也受到了惊吓。我是学习委员啊!帮助老师难道错了吗?班主任狠狠批评了我,说我没有分寸,损伤了老师的 尊严,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呢!

  过去的时光像春天飞舞的彩蝶,己逝的岁月像阳光下绽放的花朵,那些多彩的生活,那些美丽的过往,将注定伴随我的一生,我将常怀一颗纯真的童心,把那份久远的欢笑,那些苦难的岁月,那种天真的烂漫永远珍藏在心底。.

文:韩章伟,2017年10月12号于仙桃,韩项章是我的小名,项儿是祖母对我的称呼,周芬是我的爱人.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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