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云：这一刻

这一刻

校园重归宁静

诺大的校园运动场

除了橘红的跑道

孤零零的球门

就只剩下

踽踽独行的我

 

没有了热恋中荷尔蒙的馨香

没有健步如飞的腱子肉

没有喝彩的掌声

没有浓妆的笑靥

没有足球啪啪的清脆

没有鼓点咚咚的加油

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

没有夜半歌声

没有清晨朗朗的书声

没有躁动的宿舍楼的灯光

 

一切都归于宁静

在热闹和喧嚣之后

在这料峭的冬日的下午

连太阳都遁形都躲藏的时候

不用担心口罩

不用考虑间距

空气中没有那么多的气凝胶

 

不用准备明天是线下还是网上

不用担心会议心得总结

不用刻意微笑，不用点头，也不用招手

 

这一刻

除了刚整修过的人工草坪

和跑道边的单双杠

就只有我

在这平日略显拥挤的操场上

缓步而行

 

可以吟咏古今

可以与音乐面对

可以放开思维的缰绳

任意南北西东

穿越雪山，淌过小溪

飞过桃花，掠过稻黄

与孟郊月下敲门

与高适携手戍边

与浩然话桑麻 就菊花

与韦应物横舟野渡

 

可以长亭外，断桥边

可以金樽，清酒

可以登岳阳楼

可以一览天下小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采菊东篱， 闲卧溪东

一蓑烟雨，西望长安

江山社稷，庶民鸡黍

 

这一刻

偌大的校园

在密集的行李滑轮声响过后

归于岁末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