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泽文:梦游渔泛峰
鄙人曾凡堂,字凡涛,鄂中沔阳居人。遥想当年,屯守渔泛峰,故事响彻“天、潜、沔”三地,灭寇剿匪,除暴安良,“麻子将军”之英名广为传颂。大陆解放,吾随蒋公远渡重洋,流寓彭湖湾,今已七十五载有余。孟春将至,思乡渐浓,不觉心神狂颤,汝亦守望乎?温风熏洗,日光和煦,芳菲满径。余坐轮椅之上,以玄孙子暄之扶,悠步于江滩。忽闻“叮咚!”声响,暄呼:“姥爷、姥爷,聊城之依妹儿来书矣。”开读电邮,故乡有请,邀余赴渔泛峰赏桃花风筝之盛。情怆然而思顿挫,杯酒难消愁绪,遂令暄儿启归。
“暄儿,取酒来饮!”余呼之。暄奉家训,力拦予之手,爱予如孝。吾执意取杯,酒入颔中,怅然若失,旋即入梦……
适值春光好,伯阳三月时。余承海协会之援,乘飞机以返故里。穿云海,越山川,顿感失重之轻浮。凭窗俯瞰,长江东逝,阡陌纵横,高阁云起。金黄之油菜花,粉红之桃花锦绣千里。花海掩映处,湖面如镜,竹杆列网,星若棋布。
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plane will soon arrive at Xiantao City, the famous hometown of eels. 各位旅客,飞机即将抵达“黄鳝之乡”——仙桃市。
须臾间,机降平地。舷梯之下,一枣红俊马伫立于前。“尔非昔日之良伴乎?”余欣然上前,抚其鬃,轻声叩曰。“前尘若梦,今生重逢,与余同行,前往渔泛峰!”
策马疾驰,风声啸啸,一路美景匆匆掠过。闻卤鸡香,跨通顺河,入郑场镇,G240国道线之繁华尽收眼底。
服装工业园,虾稻示范田;一排排高楼林立,一畦畦麦浪翻滚。转瞬间,“天门街”巍巍牌坊矗立路口。马蹄缓步,停息凝望,心绪飘然,往昔市井之繁华立立在目。
趋步北行,至“团结闸”。河汊之滨,标石立言:“千年古村渔泛峰欢迎您”。农家小院游客接待中心,车马喧哗,人潮涌动。门前林荫,道途西引。余思良久,此乃昔日“陶董河”之官道乎?
余思不睱,顺道前行。银杏含笑,柳蔓垂丝,路旁古灯如珍珠般垂挂枝头。溪间流水潺潺,清波见底,鱼儿欢畅;垄上白墙黛瓦,鳞次栉比,鲜花满阶,共同缔造之新农村美景如诗如画。
步随景移,且行且赏。遥见雕花石栏之拱桥横卧幸福河之上。桥头一亭,八角犄立。有碑载曰:连渔湾抗暴英雄纪念碑。碑侧驴蹄石印,深陷尺许,游人焚香烧纸,虔诚奉之。
此乃神话传说之“驴子桥”也。
极目远眺,连渔湾掩映于一片花海,烟波浩荡。二八佳人,三五成群,身着汉服,手执油伞,衣袂飘飘,如踏云漫步,若隐若现。
吾惊呼:桃花仙子矣!
穿云逐香,抵达连渔湾党群服务中心,此乃渔泛峰旅游之门户,一条宽阔之银杏大道与渔泛峰青石板古街相接。
广场上繁车密集,人潮涌动。商铺前农家特产、风味小吃、旅游纪念品琳琅满目。风筝、米粉、茶叶蛋,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青蛙王子布偶,手持五彩气球摇摆生姿,引无数孩童围观。观光电瓶车往来如梭,游客上上下下,满面春风。
“哇塞!美女!”
一俊俏佳人手执彩旗,款款而来。寒喧过后,遂邀同乘。爱骑长啸,腾空而起,共赴渔泛峰。
临空俯瞰,游目聘怀。灼灼桃夭,坦途如缎。挺拔之银杏、蜿蜒之陶董河、幽静之垂钓台,处处好风光。
徜徉于青石板古街,如痴如醉。但见飞檐翘角,斗拱交叠;朱栏画柱,鎏金溢彩。“宫女”群芳,轻执纸伞,云衣锦裳,身姿妙曼,宛如天仙从诗画中走来,美轮美奂。
汉江之滨,广堤如带;驻足堤顶,策马远眺。渔泛峰码头之观赏游轮,彩旗飞舞;沙滩公园之休闲游戏,欢乐如潮。阅马场、射击场,人头攒动,笑语喧哗。
苍穹之下,纸鸢嬉风。大堤之上,稚儿奔忙。手系彩线当空舞,胸有壮志礴云霄。熊猫老虎蓝精灵、小猪佩奇流星雨,齐放异彩,是为壮观。
步十三级石阶而下,越城楹百步余,即抵永镇寺。但见寺宇巍峨,香客云集。大殿内,金佛庄严,经卷高悬,香烟缭绕,佛音悠扬,庄严而肃穆。
“儿时的愿,今日还”。吾于佛像前双手合十,叩头三拜。顷刻间灵魂涤荡,舟车劳顿尽释。
离古寺,寻旧荫。世纪之别,白娘子今可安好?君有闻“闯王系马”之韵事,岂谁知老夫坐骑之栖所?故念之耳。
穿幽巷,越‘彩虹桥“,近陶员外府,“陶氏庄园”之金匾赫然入目。邻垣间,昔日蔽荫之柳今已合抱有余,许白娘子之忠卫也。
循西望,古银杏虬枝葱茏,再焕生机;近其身,白娘子铁链枷身,瘦骨嶙峋。嗟呼,阅尽乱世烽火,刻下太平年轮,是非功过,谁与评说?
余叹之!差人备下粮秣,安顿战骏斯憩,侧身奔陶员外府。
陶宅旧影荏苒,今朝犹显风华。铜锁门楣依旧,四围弹痕累累。忆当年之英勇,想旧日之疯狂,不禁潸然泪下,涌上些许愁怅。
推门探庐,尘嚣难掩荣府雅韵。梁柱粗壮,鼓皮金黄,杉香袭人。
天井游园,绿植盆景相间,翠竹石桌为伴,井台垂柳依依,幽深而静谧。侧耳细听,似闻棋子落盘之声。
登堂入室,字画丹青挂壁,古筝之音绕梁,琴瑟和鸣,娓娓动听。犹可见,大红嫁床雕龙画凤,妙龄佳人含羞盖头。围桶、踏板、绣花鞋、衾被绸缎……睹物思人,仿佛置身于昔日之温乡。岂非吾三姨太耶?
后院门启,别有洞天。昔日旧部宿营之地,今乃乡民休闲之所。饮茶者,说书者,太师椅上理发者,芸芸众生,人声鼎沸。
携佳人登一叶扁舟,梦回少年。吾俯身船舷,凝望佳人,轻拨细浪,银铃笑声羡煞水中鱼儿,引颈窥视。
陶董河畔,芦苇葱郁,笛声悠扬。柳下长椅上,行道纸伞间,甜蜜情侣缠绵悱恻;蓝天白云下,树影婆娑,白墙黛瓦倒映水中,好一幅巧夺天工的江南水乡画卷。
穿“复兴桥”迤逦而下,古今交辉。乡村振兴之盛,入目沁心,楼阁别墅相得益彰;渠网纵横,田畴井然,小桥流水碧波荡漾。田野机声隆隆,岸边蛙鸣鸟唱;微风轻拂,桃花、油菜花裹着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
图①
过曲径,重走“长征路”,又见房车营地美。余心生奇,问舟之所向。伊人言:“此乃渔泛峰之农耕文化体验馆。富硒菜园耕种,房车营地食宿,赛过星级酒店。烧烤吧、露台、草坪,钓鱼咕茶,休闲娱乐,种豆得瓜;让尔远离都市繁华,独享一片宁静与美好。”
余心往之,登足上岸。
自古达人轻富贵,倒缘乡味忆回乡。跨进乡野大食堂,免费之千人大宴落座即餐。土鸡汤,黄牯鱼,沔阳三蒸,农家十大碗……吾难拒美食之惑,狼吞虎咽起来。
夹一片大肥肉,满嘴流油,举杯示亲,吆喝一声:干!
咣当一声,忽然杯落,众声骤然寂静。推搡间,飘然回魂,大汗淋漓。耳 边响起子暄的呼唤:姥爷,姥爷!睁开眼,原来是一帘幽梦。
图②③④
图⑤
图⑥
图①桃花风筝节文艺汇演
图②桃花节小商品贸易
图③重走长征路教育基地
图④村民现炸年货(右图)
图⑤著名作家周元镐先生向老乡问吧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