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文:我欲为汉江湾增添一道风景
我欲为汉江湾增添一道风景
作者 张友文
从今开始进入晨练模式。和心堂中医养生馆一中医建议我早上活动。他是这么说的：你的体质适合晨练；早晨阳气散发，夜晚阴气上升……
10多年来，我一直是夜晚健身，主要是听信了某高人的话：早晨醒来时，机体都还处于酣睡状态，活动于身体肯定不好，而晚上搞累了，正好睡觉觉。乍一听，似乎很科学，便一直铭记着，一不小心就坚持了十多年。而十多年前，我则是按现在的思路在出牌：大清早，在薄雾中与学生们一道出操，从院子大门出，沿着汉江的土堤跑上一圈，然后从西门返回。那时的汉江堤还没用水泥全覆盖，偶尔有汽车驶过，尘土也会把学生追随。那路更没有现在这么宽美和平展。有的学管干部甚至骑自行车督阵或陪跑。我想，如果他们能与学生们同跑，估计在学生心目中，他们的敬畏指数会提高好几个百分点。话又说回来，大冬天大清早能从暖和的被子里钻出来的那些学管干部已经很不错了，对人可不能太苛求。他们比那些不到场的不知强多少倍——为人师表太重要了！
5时起床，接下来是放水、补水……琐事和俗事处理完才往汉江边行。5时半迈出家属楼，与送牛奶的擦肩而过。人家起来这么早！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行走十字路口，在等待红绿灯时，看到马路上有洒水车驶过的痕迹；对面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女子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喝豆浆。我并不为其车技激赏，反倒为她捏了一把汗，毕竟这样的举动太危险。昨天，与老伴骑公用自行车去汉西储运中心提货，那货是大姐李晓平（鲁迅文学院公安作家班）同学从遥远的东北吉林寄来的著名品牌“洮南香”（白酒）。
老妻见我骑车时接电话，便直言不讳地批评我：危险！话语虽恶狠狠，但听来暖暖的。她还说她们单位一同事骑自行车时，因接听领导的电话而摔成半身不遂，我相信她的故事。某一年的冬天，北风紧，雪花飘，我在南院门口骑着自行车正准备上收发室取件，一个学生电话来了，我并没立即停车，而是一手扶笼头，一手接听“诺基亚”，结果摔得仰面朝天，人倒车歪，好在皮实、经摔、命大，否则活不到今天。那一幕至今刻骨铭心。那个学生的名字还有点印象，但我不能埋怨他打电话不是时候，而应反省自己过于自信。那时的我完全有民事责任能力预知接听电话引发不良后果，怎么能指责学生呢？
进入桥口汉江湾体育公园，亲眼看到水涨了不少。用家乡松滋话来说，就是可以“摆脚了”。看到朋友在微信上晒水照，我是不大相信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当然眼见为假的时候也是有的，新闻《女子亲眼见黑纸用药水洗成美钞 随后交425万学费》即是。
看汉江水的势头，预测不久就要爬上岸。去年暑假，整个景区都曾淹没过。今年水势也凶。新闻报道说：“7月2日，长沙橘子洲已被洪水穿洲而过，湘江沿岸树木只能看到一点点树尖了！”
武汉，每天不一样！早晨的风景与晚上的相较，都会不一样，譬如放风筝的少了，钓鱼的多了。若不出来晨练，真的不知钓鱼方式改进不少。现在的钓鱼竿尾部还用两根支架帮衬，稍长的前者用丫叉支撑托举，带环环的后者用来管束牵扯，相互制约，维持平衡，像某国的数权分立呢！这是谁的发明？如此这般，人力倒是省了，手握鱼竿的感觉却找不到了。社会发展日新月异，但国人的内心却变得更加粗糙，更加焦灼。无怪乎钓者骂骂咧咧，说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开张。那根长棍还是金属造呢！我们小时钓鱼可没有这么穷讲究，随便砍一根竹子，上面缠一根塑料丝线，系一根价值两角钱的弯钩，就可下水营业。钓饵是我们自己从肥沃的土里刨出的长长的红色蚯蚓，目下的诱鱼物却有了特供品，像一个发酵的面团。清楚地记得，那时最奢侈的引诱物是用猪糠伴老酒。总是弄不明白，糠中为何要加酒呢？人可是连吃饭都成问题，怎么把白云边似的好酒喂给鱼喝呢？活到今天程度，似乎才豁然开朗：鱼儿醉了，才迷迷糊糊地咬钩殒命。人尚且如此，何况鱼乎？人可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哦！
我问鱼竿主人——钓鱼的老师傅何时起床，答曰4时，还强调说这是童子功。说到童子功，自然想到原邓小平警卫刘世选，其功夫了得——手掌碎砖、钢筋绕颈，还不是得益于童子功。他十多岁就在少林寺习武，后来被中央警卫局相中……
往下游走时，看到一个更加现代化的钓具，上面连浮标都没有，且是“双枪”（双竿）型。我以为是用来诱骗脚鱼（王八）的，便问钓者怎知贪吃者上当了。他指着小铃铛对我说，没有浮标，但我有这个玩意。我大吃一惊，天下居然还有这么高级的钓鱼器械，即用小铃铛代替浮标，看来人类越来越会玩。水下的鱼儿知道么？科技理性突飞猛进，人类越来越聪明，低智商的鱼儿怎么能与高智商的人类斗……
我问他进项如何。他说不好搞，一是现在的鱼像人一样贼；二是水时涨时退，鱼儿静不下心来。我顺着他的话柄说，是的，“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只有等水稳之后，鱼才能安心扎寨……可是鱼儿一旦安身下来，离大限之日就不远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条法则同样适宜于鱼类。
江水近在脚边，一路上都有红带带绊着。红带带像人民警察所拉的警戒线，上面印有警示语：水深危险。如此提醒颇具人文关怀意味，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踱至东风险段，才知早晨的风景看不够：有跳舞的、游泳的、卖鱼的。前二者并不鲜见，四条小渔船让我眼睛为之一亮。用桐油油过的渔船黄灿灿的，在晨光下显得分外美丽。这些小船虽不能与苏杭的旅游船相比，也不具美学价值，实用价值却不容否定。渔民们的衣食就靠它了，特别是渔民们的劳作精神值得书写。我问他们一夜不睡么？他们说，先下网，睡一会儿再起来收起。我问他们吃住在哪，他们说吃喝拉撒都在船上。这么小的船怎么生活呢？由此可见，他们的生存能力非同一般。中华民族之所以繁衍不息，正是凭借这种精神支撑着前行。
渔民们中有的现场剖鱼，想必那鱼膘是糯的；有的当场腌鱼，把盐袋子弄开一道小口，直接往鱼身上洒。从此，我又学了一招。生活原来如此简单：腌鱼完全可不用碗、盘，用菜篮子也可。有的在讨价还价，说鱼好是好，就是钱带少了。老板说可用支付宝，看来渔民们也与时俱进哦……
昔日险象环生的东风险段如今像汪曾祺的《故乡的野菜》所述：“现在水利大有改进，去年那样的特大洪水，也没死一个人……”
汉江湾东风险段好不热闹，不亚于一个小型集市。随着季节的变化，水量必定减少。到了冬天，则是水瘦江寒。但要相信夏天来了，上游小溪小河有水了，汉江也就有了。有水才有鱼，有鱼才有渔民和渔船；有人才有故事，才有想像力，才有风景……我得好好地活着，争取明年重温旧梦、再睹船容。于我而言，活着才是最大的政治。
往回行时，就没有来时这么悠闲了，得与太阳赛跑，并与消防战士为伍。11名消防兵一个个生龙活虎，他们正为打造平安江城挥洒青春与汗水。跳舞的、当兵的、捕鱼的，他们或为兴趣（爱好）、或为事业，或为生存而认真地生活着。窃以为，他们走的皆为正道，其生活方式与主流价值观相吻合，符合人类的发展方向，理当所然都值得尊敬和赞美。
走出景区才知汗水多得不得了，比昨晚运动的汗水还多。中医所说的早晨阳气上升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汉江湾早晨风景的确不一般，美中不足的是似乎少了一味什么。一边走一边思考，倘若风景中有一个人在读书多好！哪怕做做样子也不坏。有朝一日，我拿一本书坐在江边，无形之中就会增添一道风景。当我手捧纸质文本坐在汉江湾畔时，无恶意的闲人难免会议论：你看那个家伙真会做秀。果真闻之，只当没听见——谁个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我会依然做秀，因为我不能与他们一般见识。某大师说过：“无论恶犬如何狂吠，大象仍然走自己的路”。
我经常提醒学生们做一个UNIQUE，但我自己得率先垂范，不能说话不算数。湖北警官学院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第一条就要求学生不说假话，我这个当老师的必须以身作则。
附张友文简介：自号功不唐捐斋主。湖北警官学院青年教师，苏州大学博士生，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全国公安文化理论研究专业委员会理事、全国公安文联侦探小说学会理事、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公安文化研究所特聘研究员、全国首部公安文学评论专著作者、全国地方公安院校首次开设“公安文学”选修课主讲者、全国首家“公安文学网”创办者、二十多年来，在教学的同时，专注于公安文学评论，成绩斐然。曾出版公安文学评论专著四部：《点击公安文学》、《聚焦公安文学》、《盘点公安文学》和《回望公安文学》。曾受邀到武汉大学、中国政法大学、中国地质大学、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等重点高等院校及新疆公安厅、杭州市公安局等公安实战部门讲授“公安文学”25场次，并在部分高级中学和高校进行励志讲座（张友文考博11次）数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