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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再相逢

作者:杨秀喜 文章来源:湖北省大学语文研究会 点击次数:3037 次   更新时间:2016-8-8 文章录入:珍珠鸟
 

三十年后再相逢

贵州榕江一中教师:杨秀喜


2016年的夏天值得铭记,因为这个夏天,我们与阔别三十多年的吴满珍老师有一次惊喜的重逢。

前些日子手机里跳出一则信息,说吴满珍老师要重游黔东南。发信息的是从江老同学姚淑怡。吴满珍?就是三十年前为我们授过课的那个来自华中师大的女教师吗?经过一番求证,果然是。信息还明示了她的行程时间和路线。确知她24日到榕江,我们榕江几个同学,张良伟、吴杰和我相约乐言百吉酒店躬候。为了表示对老师的敬意,我们还请酒店服务员制作了以示欢迎的电子字幕。吴满珍老师如期而至,与之同来的还有她的先生李老师,还有她的婆婆,一个80高龄却硬朗得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太太,还有全程陪同的张绪海等同学。

我不知道一路上张绪海同学是不是提前向吴老师作了介绍和描述,反正一见面她就准确无误地认出了我们。想象中的那种“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的情景没有出现。这让我这个在学校时就是个不起眼的学生涌起一阵小小的感动。三十多年不曾谋面,岁月并没有在吴老师的脸上刻下多少痕迹,她看起来较之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当看到电子字幕将自己的名字吴满珍误写为吴满真时,她风趣地说错得好啊,我这次来看你们那是满满的真心真意啊。我们的尴尬焕然冰释。

三十多年前,我们这拨60后就读于黔东南民师范专科学校。虽然是一所地方专科学校,但那个时候能入其门者也实属不易。谁说专科就不是大学呢?不过,学校毕竟藉藉无名,且刚刚恢复,百废待兴。老师有的是从各县中学抽调而来,有的则是刚从其它本科院校毕业的大学生。他们中虽然也不乏博学多识者,但毕竟没有教授的头衔啊,一所大学而没有可以称为教授的老师,多少有些名实不符。当别人称我们是大学生的时候,我们颇为惶惑。记得那时我们是羞于佩戴校徽上街的,气不足呀。所幸的是,第二年学校迎来了几位来自全国名校的支教老师。其中就有华中师大的吴满珍老师。这下好了,我们终于能够一睹名校名师的风采,聆听他们高水平的传经布道了。我们激动着,并对即将到来的远方老师充满着期待。

听其名,吴满珍老师无疑是一位女性。可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她竟是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性,堪称妙龄佳人、窈窕淑女、硕人其颀。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本来就容易赢得学生的拥戴,何况吴老师的课还上得那么有声有色。这么说吧,一般老师上课总要点名,而吴老师上课是不用点名的,因为教室里座无虚席。她上我们文学理论课。时隔多年,她到底讲授了哪些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上课特别从容自信,表情生动,表达流丽,虽然普通话不那么纯正。更重要的是她不拘泥于教材而有所发挥。课堂氛围宽松,师生互动良好,上她的课不觉得累。我们那时用的教材是蔡仪先生的《文学概论》。该教材重理论阐述而轻具体分析,且政治色彩较浓,抽象程度较高。这对我们这些知识储备先天不足的学生来说,显得格外生涩难懂。但吴老师每能跳出教材,化难为易,深入浅出。下课了,她也不急于离开教室,总是主动与学生亲切闲聊。在学生眼里她不像老师,更像学姐。在我的印象中,她常常端着一个饭钵,与学生一道出入食堂,与学生一起边吃一边聊。有了这样的老师,大家对她的课就格外重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文学理论产生了兴趣,而且至今未减。遗憾的是我那时不善言谈,不敢主动向老师求教。

我曾经在不同场合说过,师专三年,我甚感欣慰的是读了大量的书。我自知考上师专实属不易,毕业之后要靠教书为生,若不在学校多读点书,唯恐将来不能胜任工作。因此一门心思读书不敢旁骛。同室诸生皆为农家子弟,既不善于交际,也没有交际的资本,读书就成了我们共同的选择。我们竞相读书,互相激励。以我来说,像《源氏物语》《静静的顿河》《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样的大部头就是那个时候啃完的。有段时间同室诸生集体被一本《西方爱情诗选》迷住了。我们常常关起门在寝室里放声朗读,自我陶醉。马克思的《致燕妮》拜伦的《雅典的少女》彭斯《一朵红红的玫瑰》、裴多菲的《我愿意是树》叶塞宁《一去不再来》让我们如痴如醉,也让我们对爱情充满向往。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将来希望能找到一个怎样的爱人,也不知是谁脱口而出,吴满珍。大家相视而笑,心有戚戚。

老师与我们相处只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太短太短,师生情谊正浓时却遭分离,最后一堂课她动情地对我们说,真舍不得黔东南这片土地,舍不得中文科81级的全体学生。我不知道她讲这些话的时候是否还记得一年前自己的一番感慨。

一年前吴老师在曾课堂上讲过自己被派往黔东南时的心情。她说来黔之前就听说贵州那地方是如何的荒蛮落后,黔东南更是化外之邦,百姓布衣蔬食、刀耕火种。因而来黔途中心怀忧惧一路不安。到了此地才知此前闻说大谬不然,这地方真美啊,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民风纯朴。当时我们被吴老师的话逗笑了,不知是笑吴老师孤陋寡闻,还是笑我们黔东南穷居野处、鲜为人知。而今回首,权当一则佳话。不过对那时的吴老师来说,这样的感慨绝非虚夸。须知,吴老师那时才二十多岁,正值锦瑟华年,又正处于热恋之中,本应与恋人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她却受命远赴异地,而且路途遥遥,相聚难期。当时的吴老师心里会不会生出一种“楚臣去境、汉妾辞宫”的悲凉凄怆之感呢?

久别重逢,每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说。饭桌上,众声喧哗。谁抢到了话语权就口若悬河一发难收。话题主要是致我们逝去的青春。缅怀大学时代的光荣与梦想,包括恋爱史与荒唐事。如,曾经暗恋过某某而不敢表白,曾经被某某爱过却不解风情,曾经与某某有一段深深恋情而最后缘尽情未了。回忆中有伤感,有遗憾,也有得意。我检点了一下自己当年在学校的形迹,觉得没留下什么可以回顾和炫耀的故事,此时只有洗耳恭听的份。我想问老师在校时对我可有印象,又怕老师难以回答,徒生尴尬。所幸我是个好饮之人,就频频举杯相劝。酒至半酣,我们做学生的就渐渐地少了一些顾忌,多了一点放肆,我们拿吴老师和他的先生开玩笑,逼问他们的恋爱经历。他们二人也如实招供。吴老师说起他先生来满脸幸福,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她说自己排行老满,故名满珍,未嫁时受家人百般呵护,婚后又得先生倍加宠爱,现在女儿留学国外,这辈子该满足了。她先生李老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他自我爆料说能够与你们吴老师走到一起应该感谢家父,是家父首先发现了吴老师。在我们看来,李老师无论形象还是人品,都不输于吴老师。

别后三十多年,身为大学教师的吴老师在她的教育事业上有哪些作为?我百度了一下,得知,她多年来一直担任《大学语文》课程的教学工作,而且在这个领域里做得风生水起。《大学语文》这门课面对的多是非中文专业的学生,换言之,《大学语文》对于非中文专业的学生来说就是一门公共课,而公共课是不太好上的。但吴老师却得到学生好评如潮,有学生点赞为证,此不一一列举。但有两点是学生所共识,上课有激情,对学生有母爱。吴老师也因此多次获得华中师大优秀教学奖,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学工作者。这,没有一定的人格魅力和学养难以做到。吴老师还承担硕士生的教学工作,主编或参编了多种大学语文教材,成果颇丰。老师是全国大学语文学会常务理事,教育部全国远程教育大学语文专家组成员,湖北省大学语文学会副会长,湖北省毛泽东诗词学会副会长。作为学人,有如此成就,值得自豪一把。但吴老师却非常低调,从没对我们说及个人的荣名。

本来想带吴老师走走几个民族村落,让她更多地领略本地民俗风情,感受侗族文化。但因不久前一场洪水把道路冲毁了,我们只能带着她游了一圈古榕群,对着古楼和榕树拍几张照。

短暂的相聚,意犹未尽,次日吴老师就要赶往丹寨。可惜我不能相送,临别时她特地跟我合影,还叮嘱我一定要到武汉她家作客。此地一为别,何时再相聚?我只能目送着她们的车子渐行渐远,默默祝福他们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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