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明：年轻时打牢一生中的四块基石

年轻时打牢一生中的四块基石

 

这几年来，每学期开学给学生上课，一直在课堂上给同学们讲一个故事，通过这个故事给大家一个箴言。这个箴言就是，年轻时期一个人要打牢一生中知识生涯的四块基石：阅读、写作、数学和逻辑。这个箴言其实我当时也一知半解，但源自身边一个真实的经历。

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在美国留学，后来留美工作。他在位列全美前三的一家儿童医院的研究院做教授，在《自然》《科学》杂志上都有文章发表。那年回国，跟他聊天。他说自己的事业到顶了，其实才四十岁多。他说我现在虽然看得到自己的目标，但我与目标之间隔着一道玻璃，我已经无法抵达这个目标了了；说这是自己人生的“玻璃困境”。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年轻时基础没打好，尤其是语文修养太差。比如，至今没有读过《三国演义》、《红楼梦》。他说后来成人工作了才知道：一个人的阅读、写作，还有逻辑和数学，是滋养人一生的四块基石。这四块基石的牢度，决定人生事业的高度。

我说，你搞的是生物神经研究，读不读《红楼梦》、《三国演义》跟生物研究有什么关系？他回答道：关系太深了。自己学生时代的阅读，包括宽泛的文科阅读的缺失，阻碍了事业的发展。还有写作，除了数学和逻辑稍好一点之外。

听了这个结论，我当时一知半解。后一年夏天，我又遇到他。得知他已经转行，从科研一线转向行政管理工作了。他说自己的底座用尽了，学术研究没有再发展的可能性了。

后来，我在读报中不巧读到丘成桐在中国学校做的一个演讲：《语言、数学、写作是三门最重要的功课》。我惊异这演讲题目，恰恰是跟那个远房亲戚所表达的意思几乎完全一样。而丘成桐从另一个方向对这个箴言说了说明。

丘教授也是美籍华人，且在1982年获得“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现任哈佛大学数学教授，大名至少蜚声世界华人社会。他为什么更有建树？这个演讲给出了答案。他说：

    

我爱看武侠小说，父亲觉得这些小说素质不高，便买了很多章回小说，还要求孩子们背诵里面的诗词，比如《红楼梦》里的诗词。后来，父亲还让我读鲁迅、王国维、冯友兰等的著作，以及西方的书籍如歌德的《浮士德》等。这些书看起来与我后来研究的数学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著作中所蕴含的思想对我后来的研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有人自认为天赋很高，不读书就可以做出重要的题目，在我看来是没有意义的。四十多年来，我所接触的世界上知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社会学家还没有这样的天才。

 

至于数学，逻辑的基石作用，写作的作用，丘成桐在这个演讲中都讲到了，这里就不重复。我想到了近几年常提出一个话题：要培养学生的“可持续发展”能力，通过上边两个例子，应该知道“可持续发展”从哪里起步。上述两个例子是较好的说明。

可能有人会说，这两个例子太高大上了，跟我们学院的实际不太适合。

要知道思想有多远，人才能走多远。上述四块基石不是一个人事业成功的充分条件，但一定是一个人幸福于世的必要条件。记住丘教授“语言、数学、写作是三门最重要的功课”的演讲，记住他说：将来无论你是做科学家，是做政治家，还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都需要它们。他最后甚至说道：看似几块个人的基石，今后中国的发展都与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