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远清:我们今天怎样做大学语文老师
我们今天怎样做大学语文老师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中文系:古远清
女:你是搞台港文学的,怎么捞过界跑到我们这个学会来了?
男:《人民政协报》上钦鸿写过《逢会必到古远清》。
女:看来你有点像北师大的童庆炳,把讲课和演讲视为“人生盛大的节日”。
男:于是我退休后从中央电视台讲到湖北电视台。
女:从马来西亚拉曼大学讲到台湾中央大学。
男:从香港大学讲到澳门大学。
女:从北京大学讲到南京大学。
男:从复旦大学讲到中山大学,明天又到安徽大学讲。
女:你对大学语文老师有什么要求?
男:第一个要求是精力充沛,干劲十足。
女:永不放下教鞭,永远向学生传授新鲜的知识。
男:知识要新鲜,就要充电,就要看书。
女、男:就要少看微信多读书。
男:提倡读有书香的纸质书,
女:少读伤害眼睛的电子书。
男:自己再累也要读书,
女:工作再忙也要谈书,
男:收入再少也要买书,
女:住处再挤也要藏书,
男:交情再浅也要送书。
女:广东人送书等于送输,打牌时不能送书。
男:读书人永远不会输。上有天堂,
女:下有书房。
男:读书最崇高!
女:读书最美丽!
男:读书最幸福!
女:读书最光荣!
男:可我这位老古又老又古,又古又老,书永远读不完。人生苦短,大家到我这个年龄,76岁,牙齿快掉光了,
女:那就成了“无齿之徒”。
男:可我这次和《大学语文》众多年轻的老师们在一起,我就老而不古,古而不老了。
女:所以只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尽量多读书。
男:我想假如我有九条命,我一条命用来买书
女:一条命用来读书,
男:一条命用来教书,
女;一条命用来著书,
男:一条命用来评书,
女:一条命用来编书,
男:一条命用来交友,
女:一条命用来旅游,
男:还有一条命干嘛呢?用来与余秋雨打官司!
女:你对大学语文老师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男:要教学与科研相结合。
女:大学语文是基础课,既不好教,又不容易出成果。你当年是怎么教或者是怎么搞科研的?
男:搞科研要有逆向思维精神。
我最近出版了一本书《百味文坛》,原名《野味文坛》。《百味文坛》有许多段子,先讲《钱理群与“狗”》。北大名教授吴组缃给学生上第一堂课的内容是——
女:“现在我给你们两个判断,你们看哪个更正确: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人’,另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狗’”。
男:你赞成哪个判断?
女:谁敢骂老师是狗呀,当然是前一个判断正确。
男:可不甘于平庸、独立独行的钱理群反弹说第一个判断虽正确,但毫无价值。
女:原来是废话。
男:且是超级的废话。第二个判断尽管错误,但它逼你去想——
女:吴组缃是狗吗?是谁骂他是狗?为什么只骂他不骂别人呢?是叭儿狗宠物还是反动派“走狗”?这一想可能就会产生很多可能性。哪怕是错误的判断,但它能给你新的可能性,它也就是有创造性的。”
男:“吴组缃是人”能做论文吗?
女:不能做论文。
男:“吴组缃是狗”至少可做四篇论文。
女:1、论吴老师不是“狗”。2、为什么会骂吴老师是“狗”?3、哪些人骂吴老师是“狗”?4、论吴组湘小说中的动物形象。
男:由学生变成名教授的钱理群,一直以思想解放著称,因研究周作人、汉奸胡兰成的前妻张爱玲,前几年险遭封杀,有人甚至骂他是“资产阶级的乏走狗”。
女:钱理群也变成了“狗”了,难怪他听后暗喜,觉得自己不随波逐流,未跟着政治运动起舞,不愧是吴组缃老师的入室弟子。
男:由此推论,大学语文老师可分四类:
女:第一类是有学问又好玩。
男:第二类是有学问不好玩,这种缺乏情趣、缺乏智慧、缺乏激情,只会照本宣科的教授实在是太多了。
女:第三类是好玩学问不怎么样,像余秋雨。
男:余秋雨将“致仕”解释为做官,对吗?
女:余秋雨搞反了,应为辞官。即像你古老师那样退休回家卖红薯了。
男:他还把“智者乐山,仁者乐水”的“乐”念成快乐的“乐”,二千封手机短信要他下课。
女:可他强辩说他念的是古汉语。
男:易中天有一次在武大校友会上见到我,劈头一句是:“古老师,余秋雨是不是有‘神经病’,为了开发旅游亊业,在他的老屋居然挂起‘余秋雨故居’的牌子。”
女:故居是指人死了,应为 “余秋雨旧居”才对。
男:最差的是第四类教授,既没有学问又不好玩。
女:或用余光中的话来说,朋友可分四种。
男:第一种是高级而有趣。
女:第二种是高级而无趣。
男:第三种是低级而有趣。
女:第四种是低级而无趣。
男:我们大学语文老师要教书育人,要教育同学们做“高级而有趣的人”。
女:你不能要求太高,第二种也不错。听说你前几天在澳门大学讲学,对同学们在大学四年时间提出了三个要求。
男:第一个要求是读一本终身难忘的书,
女:第二个要求是邂逅一位“高级而有趣”的异性学霸,
男:第三个要求是结织一位“有学问又好玩”的教授。请你读一下我的名片。
女:香港岭南大学客座教授——暂时的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永久的
中国新文学学会副会长、湖北经济学院特聘教授——都是挂名的。
男:我对大学语文老师第三个要求是,不满足于人云亦云,要敢于挑战权威。
女:现在是只出学术明星而不出学术大师的时代,对那些常犯语文常识性错误的所谓大师,的确不应迷信他们。
男:我在海内外出版了近60本著作,你最喜欢我哪本书?
女:我最喜欢《庭外“审判”余秋雨》。你又不是法官,你有什么资格审判余秋雨?
男:我的审判打了引号,是“审视和判断”的意思。
女:啊,“审判”原来是审视和判断的简称。你这个人真够狡猾的。你跟余秋雨有什么恩怨情仇?
男:我研究文革文学 ,发现余秋雨是写大批判文章起家的。请你放映《背后的故事》1、2、3。
女:余秋雨在什么学校工作?
男:在上海戏剧学院工作。我在非名牌大学财大从事世界华文文学研究,难免被人瞧不起,余秋雨在其发行量极大的自传《借我一生》中,这样蔑视我:
女:古先生长期在一所非文科学校里“研究台港文学”,因此我很清楚他的研究水平。
男:我这样回应他——
女:余先生长期在一所非创作单位上海戏剧学院从事散文创作,因此我很清楚他的写作水平。
男:我对大学语文老师的第四个要求是:自出机杼自成风骨,尤其要机智,要善辩,不要死读、死啃教科书。
女:余秋雨说他没有参加过“四人帮”控制的写作小组“石一歌”“罗思鼎”,告你犯了诽谤罪,索赔16万。你和余秋雨在上海对簿公堂时,法庭辩论长达三个半小时。
男:作为被告的我说:“余先生告我犯了诽谤罪,可我从不认识你,我并没有犯罪动机呀。”
女:原告余秋雨说:“你研究了我这多年,可从来不采访我,可见你研究的是另外一个余秋雨!”
男:我反驳说:“要求研究者和研究对象见面,是违反大学语文常识的。难道研究李白的人,都要和李白见面吗?”
女:审判长许先生把桌子一拍:“你们两位教授谈的与本案无关,不要再争了。”
男:事后,澳大利亚报纸报导这场官司用了什么样的标题?
女:《是打官司还是考大学语文常识——余秋雨和古远清在上海法庭交锋纪实》。
男:我对大学语文老师的第4个要求是:不要光读大陆作家的作品,还要开拓视野,读点台港文学或海外华文文学。我问你,两岸谁的文学成就高?
女:团体赛大陆是冠军,大陆作家多,大陆名家多,大陆的长篇小说气势磅礴。
男:但是台湾有很多单打冠军。
女:琼瑶是言情小说单打冠军,
男:李敖是杂文的单打冠军。
女:余光中也是个单打冠军,
男:他左手写空灵的诗,右手写实用的散文。
女:这就是说诗是空灵的,散文是实用的。余光中两种文体都能驾轻就熟,他是诗文双绝。余光中还有第三只手搞翻译,他可以当中文系主任也可以当外文系西文系主任,在大陆这只有钱钟书才做得到。
男:刚才你敲门找我时说“古老师,把门打开”,这是诗还是散文?
女:当然是散文啦。
男:可当你跑到泰山顶上,面对蓝天高喊“把门打开”,这是诗还是散文?
女:是诗,而且是屈原的《天问》!
男:写诗的人都是神经不正常的,什么“白发三千丈”,还有什么“千里江陵一日还”,可当时没有高铁、没有飞机,怎么可能从四川到湖北一日还?
女:这是李白为了形容自己心情愉快嘛!所以大学语文老师告诉我们神经不正常的人写诗,神经正常的人写散文。
男:其实会写散文的人思维方式也跟普通的人不一样。比如余光中有篇幽默散文《我的四个假想敌》,说他有四个女儿,很害怕她们被“假想敌”即未来的女婿“抢”走以至老来寂寞,便突发奇想:把女儿冰冻起来,不要她们长大。
女:“对父亲来说,世界上没有东西比稚龄的女儿更完美的了,唯一的缺点就会长大,除非你用急冻术把她久藏。” “冰冻”是“犯法”的。就是“冰冻”后她的白马王子来了,也会把她吻醒。
男:余光中说10岁以前稚龄的女孩子最可爱,像你现在这么大一点
都不可爱了。余光中大陆出生,台湾娶妻,香港教书,欧美留学。他怎么说自己的经历?
女:“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美是外遇。”
男:余光中怎样表述友情与爱情的关系?
女:“友情是人生常态,爱情是友情的变态。”
男:你“变态”没有?
女:报告老师,我正在变态!啊,主持人,他的时间是否到了?
男:这个女生讲的不应算我的时间。
女:你今天的发言缺乏学术性。
男:《大学语文》老师讲课也不一定要正襟危坐,也可以寓教于乐。要自由洒脱,要天马行空,要生动有趣。
女:这是你对大学语文老师的第5个要求吧。
男:现在复习一下有哪四种教授?
女:有学问又好玩。有学问不好玩。好玩学问不怎么样。既没有学问又不好玩。
男:哪四种朋友?
女:高级而有趣。高级而无趣。低级而有趣。低级而无趣。
男:总之,希望大家做一位“有学问又好玩”的教授,教育学生成为“高级而有趣”的人。
女:原北大中文系主任温儒敏和钱理群的老师——现代文学学科泰斗王瑶抽着烟斗与研究生聊天,温儒敏和钱理群的成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被王瑶用烟斗熏陶出来的。不过,你这个人姓古很古板,从不抽烟无法用烟斗熏陶大家,你老人家该下台了!